第3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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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, 漢堡餐廳。
盛蕊和莫小咪坐在窗邊聊天，提到秦遇唯時會雙雙看向櫃臺邊等餐的少年。
龐意最先給出反應，餘光瞥去, 滿臉得意，“我說, 咱這像不像兩對情侶出來玩。”
盛蕊跟秦遇唯談戀愛, 剩下的可不就是龐意跟莫小咪麽。
妥妥的cp黨。
秦遇唯沒回他話，龐意語氣急了點, “咋，你還不樂意啊！”
他端著餐盤, “拿吸管。”
龐意抓了一大把，“哥, 什麽意思啊？”當事人一副嫌棄的眼神, 鬧哪樣？
秦遇唯轉身看向窗邊, 正好盛蕊擡起頭與他對視，秦遇唯唇邊笑意漸濃, 龐意卻還沒意識到其中的甜膩, 猛然擋在他前方, “你說清楚！”
龐意突然出現, 秦遇唯餐盤裏的可樂差點灑了。
他提眉道：“還不明白？”
“？”顯得他腦袋多不靈光似的。
“你太亮了。”
“什麽亮？哪裏亮，你？？？”龐意咀嚼半天，靠！敢情是把他當電燈泡了, 說好的情侶cp黨呢, 都是騙人的？所以愛會消失對吧！
秦遇唯走近餐桌，盛蕊和莫小咪的對話戛然而止。
“在聊什麽？”隨口一問，也沒想要得到一個答案。
盛蕊小臉通紅，不去接他的話, 反倒是莫小咪招呼他坐下，眼裏大大方方寫著“八卦”二字！
“秦遇唯……”剛說完名字，龐意直接擠進他倆座位中間，莫小咪探討八卦的心思被打斷，一股腦將氣撒在他身上，“你瘋了，可樂濺我身上了！”龐意坐下時動作幅度稍大，弄了幾滴在桌上，遠沒有碰到她，也就那零星極點，莫小咪忽然炸毛。
龐意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“濺哪了，我看看。”手裏捏著紙巾想替她擦拭，莫小咪雙手抱胸靠上椅背，極其不情願的與他說話，“你離我遠點！”
龐意摸摸後腦勺，小眼睛裏寫滿大大的迷糊，“我怎麽你了？”
“你不走我走！”
莫小咪說著就站起來，盛蕊一瞧這架勢動真格了，原本是在討論盛蕊的戀情，怎麽一到龐意這就垮了？
“小咪，你剛才還在喊餓，要不墊墊肚子先？”
莫小咪冷哼一聲，架不住漢堡炸雞的香味，麻溜又坐下。
這回輪到龐意吃味。
“莫小咪，你說清楚先。”
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！”
“嗯？”
“人在做天在看！”
“哈？”
“不是不報日子未到！”
“……”
龐意徹底沒脾氣。
盛蕊碰碰秦遇唯的手，提醒他要不要緩解下尷尬的氛圍，秦遇唯反過來握緊她的手，沖龐意笑笑，“你們要吵架去外面吵，吃東西呢！”
意思是，快走，別耽誤我們約會！
龐意放下漢堡，對莫小咪皺眉，“走，出去談談。”
莫小咪仍舊雙手抱胸，高傲公主般仰頭，“談就談，怕你啊！”
龐意：“……”
怎麽著，到他這哪哪都不對！
兩人從餐廳出去，盛蕊捏了把秦遇唯的手背，軟軟的，“他們怎麽回事？感覺怪怪的。”
秦遇唯反問她，“莫小咪沒跟你提龐意在追她這事？”
“提了啊，沒答應。”盛蕊還是不解，“裏面有我沒發現的秘密？”
秦遇唯搖頭，“路漫漫。”
“明白。”
窗外，龐意和莫小咪你一句我一句互嗆，聽不見說什麽，小打小鬧反而覺得關系親密，尤其是當莫小咪說話時龐意不經意的嘴角上揚，好像也並沒有看起來的緊張嘛。
龐意那頭飄逸酷炫的藍毛終於換成了黑色，也算是聽了她的建議，光是著裝發色的改變還不行，要追到莫小咪學習成績差就是原罪，莫辰就是兩人最大的阻礙。
盛蕊轉移視線，落在秦遇唯修長的手上，右手撥弄他指間，他的小指勾上她，撓的手心好癢。
“秦遇唯。”
“嗯？”
“月中金城奧運開幕式，我們一起去看吧。”
他沒說話，已經染回黑色的發襯的他那樣乖巧，他安靜的坐在某處，就是一道讓人移不開眼的風景。
“好啊。”
盛蕊湊近些，挽起他胳膊，“票不用擔心，小叔叔的熟人幫忙買到幾張票，不光你我，還有小咪和龐意，怎麽樣，我夠意思吧！”
秦遇唯點頭，察覺她愈來愈親密的另一層意圖，“富爵覆古相機，你隨手帶出門也不怕弄壞。”
盛蕊包裏藏著相機，她早就想跟他拍張合照，一直沒機會，現在關系明朗不拍照留念還得等到什麽時候去？
“拜托小叔叔給我留的一款，我看樣子還行，不知道拍出來效果怎麽樣，要不我們試試。”
盛蕊的建議說得坦然，被他看破“早有準備”的意圖，也足夠淡定。
秦遇唯不愛拍照，但他絕對是攝影師最愛的模特。
“我給你來一張。”盛蕊舉起相機，讓他看鏡頭，秦遇唯閃到一邊就是不入鏡，“阿蕊，我真不會拍照。”
“明明就很適合！”
陽光，微笑，少年，黑發，白體恤，看啊多適合留在我身邊。
“3、2……”
“阿蕊，別鬧。”
“1……”
“阿蕊。”
在呢。
秦遇唯，我在。
他們的婚紗照，兩人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樣，一點都沒結婚的喜慶感覺，敷衍了事便組建了家庭。
盛蕊很想擁有他一張照片，好來彌補過往。
偏偏感受到了那股酸澀，從天靈蓋到鼻尖，漸漸游走到全身，酥麻酥麻，生了一層薄薄的漣漪，卻激蕩起久違的波瀾。
盛蕊有段日子沒想過婚後的秦遇唯，即便是記起來也是在夢裏相見，她不斷的回憶著過去的心酸與失落，不願意再承受一次那樣的後悔，她把所有的遺憾打包擱置，妄想與眼前的少年重新開始。
歸根結底，對此時此刻的秦遇唯而言並不公平。
他什麽都不知道，還是給予她回應。
少年時期的秦遇唯，如果知道她從未來重生，如果她知道原本的盛蕊是怎樣的高傲冷漠，他還會喜歡上她嗎？
他不會……會……嗎？
“阿蕊，想什麽呢，拍照也能發楞。”
秦遇唯在她眼前晃手，盛蕊回過神傻笑道：“你太好看，我看入迷行不行！”
“亂說。”秦遇唯不信。
盛蕊翻看照片給他看，邊追問她的拍攝技術如何，秦遇唯從她手裏拿走相機，眼角如水般溫柔，“阿蕊，我幫你拍。”
“好啊。”盛蕊撥弄下劉海，笑的搞笑又燦爛，與他說，“聽家裏老人講，在家中東南角貼上偶像的照片就可以遇到跟他一樣的人。”
“嗯哼。”
“還有一種說法，如果貼上喜歡的人照片，他們一定會長長久久永遠在一起。”
“迷信。”
秦遇唯比她更會拍，抓拍的角度定格的剛好。
“秦遇唯，你會貼我的照片嗎？”
“我想想哦。”
盛蕊往他懷裏撞，“這還要想？”
“你呢？”
“我當然是貼滿，東南西北都貼上！”
“鬧呢。”
秦遇唯刮她鼻，輕柔撫弄，激的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，盛蕊眸中的深情足夠融化他的心，“秦遇唯，我真喜歡你。”
偶有冒出的一句告白，真心話，他愛聽。
“我也是。”
愈是濃烈的感情，發酵時間一長便會一發不可收拾，等秦遇唯回過頭細數這兩個月的時光，仿佛已過完半輩子，生疏又熟悉，充滿綺麗的光。
晚間，盛蕊打來電話，末了問他有沒有貼上照片。
秦遇唯說沒有。
“啊，不貼就不貼吧，人都在我身邊，你跑不掉咯。”
事實也是如此。
他轉過身，倚靠在書桌旁看向東南方的墻角，那裏貼上盛蕊的照片，還有他們的合照。
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，就算堅信她會在身邊，秦遇唯還得照做。
倒是把口是心非表現的漓淋盡致。
**
一周後，鐘喜回到盛家。
盛蕊到家比較晚，在廊院聽到她的聲音立馬腳步加快。
她沖進大廳，“鐘喜姐姐，你終於回來了！”
然而大廳裏坐的不止她一人，還有端莊典雅的盛太太。
“蕊蕊，不叫媽媽嗎？”盛太太張開雙臂向她走來，盛蕊眼前一花，眼角當即滲出淚來。過去，她與父母相處的時間太短，成年前她被管家照顧著，成年後又在父親的歸屬下向前走，進入盛氏工作到結婚，盛康偉幾乎將她的人生路線規劃的明明白白，盛蕊只有在秦遇唯離世後與父親大吵大鬧過，對於母親，她從未多言。
母女本該是世上最親密的關系，但盛蕊卻覺自己多餘，連盛太太都開始回避。
盛蕊想透許多事，那些被她忘卻的過去都在一瞬間蘇醒，那些被她潛意識拋棄的情感都在此刻拾回，她沒有理由拒絕盛太太的接近。
那個溫暖的懷抱，她想了好多年。
“媽媽。”
媽媽，我好想你。
聲音哽咽，有很多話都沒說出口。
“蕊蕊，媽媽太想你了。”
同樣的哽咽，藏著同樣的想念。
盛蕊舒口氣，淚眼模糊瞧見鐘喜掛著清淡微笑的臉，她好似也松口氣，轉身向外把此刻的溫馨留給了她們。
不對勁。
連風中都寫滿了離別的味道。
盛蕊提上兩瓶果啤在後院的庭子裏找到鐘喜，她仰頭看天，聽到盛蕊的腳步聲也沒有下一步動作。
“餵。”
盛蕊徑直打開果啤瓶蓋，鐘喜聞著味轉頭，“大晚上你喝酒？”
“給你喝的，我不喝，我超乖。”
鐘喜偷笑揶揄，“就你還乖，你騙騙你媽媽就行了，哪有上到十點去的晚自習，你放學不回家去了哪自己心裏清楚。”
“嘿嘿，鐘喜，你別拆穿我。”
“不用拆穿，答案都寫在你的臉上。”
陷入純情的少年啊，只恨時間走得太快，舍不得分開，少一秒也算浪費。
盛蕊不瞞她，有蕭毅保護她，即便她不說，鐘喜也會知道。
“我跟秦遇唯談戀愛，也沒打算瞞著你，他已經變了很多，染回了黑發，規規矩矩穿校服，按時上下課還會給我解數學題。鐘喜，我好喜歡秦遇唯。”
最後一句，總結到位。
盛蕊十分滿意，再繼續，“他利用暑期的時間在燒烤店打工，我也去幫忙，這事你別跟我媽媽說，她可能不會接受。”
盛太太從小養尊處優長大，與盛先生結婚更是被寵成了公主，年近四十絲毫看不出她的衰老，說她是盛蕊的姐姐也不為過，她被家人保護的很好，真傻白甜女主原型。可到底還是盛蕊的媽媽，盛蕊也要寵著她。
盛太太什麽都好，就是性子過於軟糯，對盛先生的話言聽計從，不曾有過半分反駁之意。
唯獨這點，盛蕊不喜歡。
她是叛逆期往後移，到結婚後才真正的釋放出來。
“你是不是要走了。”肯定的語句。
鐘喜飲完一瓶，單手提著瓶身打了個飽嗝，她沖盛蕊傻笑，“我的工作沒做好，自然要被辭退，與你沒有關系。”
“我可以去跟爸爸說，他會聽我的建議。”
“別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沙漠，人煙稀少的戈壁，去祭拜故人。”
盛蕊眼神凝重，猶豫中放棄了追問。
鐘喜與她隔不了幾歲，從未有過像此刻這樣的談話方式，清閑自在沒有距離，脫離了主仆關系，她們還能成為朋友。
“你看天上星，它看起來不起眼，實則巨大無比。我們所見之處不一定為真，但也不全是假，盛蕊，你要學會辨別。”鐘喜打開第二瓶，悶頭喝一口，嘴角泛起水潤的光。
“來盛家前我是被你的性子吸引，我的老師讓我們從一批需要被管教的孩子裏找一個管教對象……”
“管教？聽上去我有點不可理喻。”
“你先聽我說完。”鐘喜拍拍她手背，盛蕊就在一旁安靜的聽。
“管教是我們的行話，像你們這樣的豪門千金少爺，脾氣差的多了去了，性子最容易長歪，品行歪了人就歪了，再怎麽走都不會直。而我們就是起了個輔導的作用，把人往正道上領，能走多少是多少。”
盛蕊偏頭，“挺有難度，你為什麽選我？”
“你是當時那群紈絝子弟裏最乖的一個，越是乖，越是蹊蹺，因為你懂得偽裝。你知道如何做能吸引父母的目光，你知道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，裝作成熟穩重，也裝作冷漠，久而久之，便習慣了附在臉上的面具。”
盛蕊後背微僵，對於她的好眼光十分佩服。
“所以從盛家離開我並不遺憾，相反，你的改變足以證明我的抉擇是對的，你沒有患情感失缺癥，你能感受到愛與溫柔，這一點我能肯定。盛蕊，你從不是他們眼中的問題學生，你的改變他們必須看見。”
盛蕊學她仰頭看天，嘴邊呢喃出聲，“鐘喜，我也是在一夜之間明白了所有情感。”
秦遇唯的愛，父母的關心，莫小咪的愛而不得，龐意的怨恨，小叔叔的遺憾，就連鄭然在那場葬禮上表達出他的幸災樂禍，都被盛蕊一一化解了。
沒有長不大的人，只有躲在沙裏不願擡頭往前的鴕鳥。
盛蕊不能當鴕鳥，她抓住了月神賜予的機會，她要活下去，活得漂漂亮亮，與秦遇唯一起抵抗命運！
兩瓶果啤全進了鐘喜的肚子，她真像喝醉了酒，腳踩在地上踉蹌著往前，轉頭，印上柔和的月光說道：“往後，就是你自己的人生，盛蕊，我祝你前程似錦，一生順遂。”
是主仆，也是知己，更是師徒。
鐘喜教會盛蕊太多，日後，高山萬裏，歲月長河，盛蕊都會記住她說的話，成為一個真正有理想的人。
一個有感情的人。
鐘喜第二天就離開了，沒有與盛蕊打招呼，走得悄無聲息，而蕭毅留下了。
蕭毅跟鐘喜一同進的盛家，鐘喜走了他卻留下，盛蕊很難不去猜其中緣由，每每想問蕭毅，話到了嘴邊又吞進去。蕭毅更不會跟她解釋，只是盡心盡職做好自己的分內事，其他人，他也不在乎。
想來那晚的一番交談就是她與鐘喜的告別。
走時不相送，來時冒著大雨都要來接，即便感情充沛到流淚也不會讓人難過。
“啪噠。”
一滴眼淚墜在桌上，秦遇唯的紙巾隨即遞到跟前，“想哭就哭吧，畢竟你跟鐘喜相處的時間太長，我理解。”
盛蕊破涕為笑，沖他囔囔，“誰哭了，是切洋蔥太廢眼睛。”
她舉起手中的洋蔥做掩飾，吸溜著鼻子說話軟軟綿綿。秦遇唯由她去，並不會拆穿她，奪走洋蔥再拿走她手邊的菜刀，“你就安心坐在旁邊吧，想吃什麽我來烤，這些活你哪裏做的好。”
“我怎麽就不行了！”
盛蕊不服氣，她就是覺得來燒烤攤每次都幹巴巴等在位子上看他太無聊了，才跟老舅商量過來打零工，不要錢免費幫忙，老舅當然不會真讓她幹粗活，偶爾擦擦桌子幫客人點點菜還是可以的，像那種切菜、串菜的活就算了吧，按照盛蕊的串法，老舅要虧死。
秦遇唯往她嘴裏塞一塊奶糖，“乖乖去旁邊坐著。”
他那樣溫柔，盛蕊的心都在發顫，守在他身邊黏糊的看著他，秦遇唯一開始是正對她烤串，感受她火熱目光後直接側對著她，“阿蕊，你玩會游戲，或者聽聽歌。”
“不，我要看你。”盛蕊固執的很，雙手捧臉就愛看他。
秦遇唯沒轍，“那你把今天的試卷做完。”
“你呢？”
“我啊，我是小混混，我才不做！”
他故意逗她，盛蕊險些當真，而後發現他泛紅的耳根，跟著唱反調，“我也不做，我是小混混2！”
“別鬧。”
“就鬧就鬧！”
好不容易安靜會，秦遇唯被老舅喊進庫房幫忙，順帶給盛蕊一份烤茄子，“你先吃，等會就到脆骨了。”
“嗯嗯。”盛蕊晚上吃得少，但年輕的身體容易餓，聞到香味食指大動，烤茄子皮薄內軟，快吃完了秦遇唯還沒出來。
盛蕊起身往店裏看去，店外的棚裏沒有空調，但是有超大鼓風機吹著，不算太悶熱，她掀開門簾將將與來人相碰，平頭男要出去，慌慌張張的差點就與她撞上，盛蕊聞到他身上的酒味，立馬退後讓他，換做平常，讓路走人說聲謝，但這人蠻橫無理沖她低吼。
“你他媽看不看路？”
純屬酒後發瘋。
既然是酒鬼，盛蕊不會理他，但怎麽都不爽，“不好意思，我讓了路，你酒後失態是你的問題。”
“喲，還挺能說！小姑娘幾歲了，你守在這好幾天了吧，穿的花枝招展，等哥哥嗎？”
哥哥？男人眼神渾濁，一臉猥瑣，實在是與喊哥哥的年紀不相符。
盛蕊再次退後，不想與他多言，平頭男反倒跟上來調笑似的，語氣令人作嘔，“妹妹，跟哥哥喝幾瓶啤酒，大家交個朋友怎麽樣？”
盛蕊嫌棄的要命，厭惡的情緒止不住往外冒，就在她要叫蕭毅過來時，秦遇唯從平頭男背後攬住他的肩，“成哥，她是我女朋友，你別嚇她，你要是想喝酒我陪你喝，再不行，讓我老舅來。”
“哼，小子艷福不淺，女朋友漂亮的喲。”平頭男猥瑣的目光投向盛蕊，她渾身不自在，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，剛來時她總穿裙子，夏天穿的薄，修身連衣裙總能把身材凸顯的更窈窕，盛蕊正是花般的年紀，樣貌甜甜，往燒烤攤桌上一座，就能讓人多看幾眼。
後來，盛蕊就不穿裙子了。
也更方便些。
不過像這樣被陌生人搭訕的幾率還是挺高，秦遇唯一時沒註意，隔壁桌的男生就會湧過去要盛蕊的號碼，秦遇唯替她擋了好幾波，所以盛蕊要去幫他忙，他也沒拒絕，至少人在跟前看著，心裏安心點。
秦遇唯口中的“成哥”走了幾米遠還拿惡心的眼神調戲她，盛蕊渾身毛刺刺不痛快，拉著秦遇唯的衣角讓他快點收拾。
他送盛蕊到小區門口也是他的工作之一，兩人在回家的路上可以戴一副耳機聽歌，不說話，就看星星。
秦遇唯忙完，又被老舅喊進倉庫。
盛蕊心神不寧，眼皮直跳，她站在店門口，蕭毅的車不知道停在哪，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。
“妹妹，還在等哥哥啊！”
低聲如蛇吐信，果然怕什麽來什麽。
先前走了的成哥帶著幾個弟兄圍過來，各個臉上都寫著不懷好意，盛蕊往左他們往左，她往右他們也能及時堵上。
頓時，慌了。
“弟弟，這就是你馬子討厭的那個女生吧，妞長得不錯，可惜了，怎麽就得罪了周少呢。”
周少？
盛蕊擰眉，手心拽緊，“這裏有攝像頭，我男朋友馬上出來。”
“切，男朋友。成哥，秦遇唯能打，但帶著他馬子不好打，你要是喜歡就帶走唄。”
“閉嘴！”盛蕊脫口而出。
“喲，妞有點脾氣，夠味！”
要吐了。
“成哥，別跟他對付，上次在皇家就是她教訓的鄧蓮，成哥，鄧蓮可是你幹妹妹，你不能放過她，好好教訓幾下教她做人。”
“做什麽人，做老子的女人哈哈哈……”
盛蕊胃裏一陣翻湧，張口就吐了。
連帶著沒消化的魷魚，全吐在成哥腳上，一時間，罵娘聲四起，“我操！”成哥毛手毛腳對她動粗，盛蕊難受的拽不開，她只得大聲喊“秦遇唯”，眼神虛了幾秒，胃裏又在翻江倒海。
“妞，你他媽惹錯了人，管你是誰，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，今天你也要陪我喝一杯……”可惜，成哥話沒說完，秦遇唯突然出現在他背後，一個啤酒瓶砸了下去，模樣兇狠如暗夜修羅。
“誰他媽允許你動她，找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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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蕊和莫小咪坐在窗邊聊天，提到秦遇唯時會雙雙看向櫃臺邊等餐的少年。
龐意最先給出反應，餘光瞥去, 滿臉得意，“我說, 咱這像不像兩對情侶出來玩。”
盛蕊跟秦遇唯談戀愛, 剩下的可不就是龐意跟莫小咪麽。
妥妥的cp黨。
秦遇唯沒回他話，龐意語氣急了點, “咋，你還不樂意啊！”
他端著餐盤, “拿吸管。”
龐意抓了一大把，“哥, 什麽意思啊？”當事人一副嫌棄的眼神, 鬧哪樣？
秦遇唯轉身看向窗邊, 正好盛蕊擡起頭與他對視，秦遇唯唇邊笑意漸濃, 龐意卻還沒意識到其中的甜膩, 猛然擋在他前方, “你說清楚！”
龐意突然出現, 秦遇唯餐盤裏的可樂差點灑了。
他提眉道：“還不明白？”
“？”顯得他腦袋多不靈光似的。
“你太亮了。”
“什麽亮？哪裏亮，你？？？”龐意咀嚼半天，靠！敢情是把他當電燈泡了, 說好的情侶cp黨呢, 都是騙人的？所以愛會消失對吧！
秦遇唯走近餐桌，盛蕊和莫小咪的對話戛然而止。
“在聊什麽？”隨口一問，也沒想要得到一個答案。
盛蕊小臉通紅，不去接他的話, 反倒是莫小咪招呼他坐下，眼裏大大方方寫著“八卦”二字！
“秦遇唯……”剛說完名字，龐意直接擠進他倆座位中間，莫小咪探討八卦的心思被打斷，一股腦將氣撒在他身上，“你瘋了，可樂濺我身上了！”龐意坐下時動作幅度稍大，弄了幾滴在桌上，遠沒有碰到她，也就那零星極點，莫小咪忽然炸毛。
龐意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“濺哪了，我看看。”手裏捏著紙巾想替她擦拭，莫小咪雙手抱胸靠上椅背，極其不情願的與他說話，“你離我遠點！”
龐意摸摸後腦勺，小眼睛裏寫滿大大的迷糊，“我怎麽你了？”
“你不走我走！”
莫小咪說著就站起來，盛蕊一瞧這架勢動真格了，原本是在討論盛蕊的戀情，怎麽一到龐意這就垮了？
“小咪，你剛才還在喊餓，要不墊墊肚子先？”
莫小咪冷哼一聲，架不住漢堡炸雞的香味，麻溜又坐下。
這回輪到龐意吃味。
“莫小咪，你說清楚先。”
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！”
“嗯？”
“人在做天在看！”
“哈？”
“不是不報日子未到！”
“……”
龐意徹底沒脾氣。
盛蕊碰碰秦遇唯的手，提醒他要不要緩解下尷尬的氛圍，秦遇唯反過來握緊她的手，沖龐意笑笑，“你們要吵架去外面吵，吃東西呢！”
意思是，快走，別耽誤我們約會！
龐意放下漢堡，對莫小咪皺眉，“走，出去談談。”
莫小咪仍舊雙手抱胸，高傲公主般仰頭，“談就談，怕你啊！”
龐意：“……”
怎麽著，到他這哪哪都不對！
兩人從餐廳出去，盛蕊捏了把秦遇唯的手背，軟軟的，“他們怎麽回事？感覺怪怪的。”
秦遇唯反問她，“莫小咪沒跟你提龐意在追她這事？”
“提了啊，沒答應。”盛蕊還是不解，“裏面有我沒發現的秘密？”
秦遇唯搖頭，“路漫漫。”
“明白。”
窗外，龐意和莫小咪你一句我一句互嗆，聽不見說什麽，小打小鬧反而覺得關系親密，尤其是當莫小咪說話時龐意不經意的嘴角上揚，好像也並沒有看起來的緊張嘛。
龐意那頭飄逸酷炫的藍毛終於換成了黑色，也算是聽了她的建議，光是著裝發色的改變還不行，要追到莫小咪學習成績差就是原罪，莫辰就是兩人最大的阻礙。
盛蕊轉移視線，落在秦遇唯修長的手上，右手撥弄他指間，他的小指勾上她，撓的手心好癢。
“秦遇唯。”
“嗯？”
“月中金城奧運開幕式，我們一起去看吧。”
他沒說話，已經染回黑色的發襯的他那樣乖巧，他安靜的坐在某處，就是一道讓人移不開眼的風景。
“好啊。”
盛蕊湊近些，挽起他胳膊，“票不用擔心，小叔叔的熟人幫忙買到幾張票，不光你我，還有小咪和龐意，怎麽樣，我夠意思吧！”
秦遇唯點頭，察覺她愈來愈親密的另一層意圖，“富爵覆古相機，你隨手帶出門也不怕弄壞。”
盛蕊包裏藏著相機，她早就想跟他拍張合照，一直沒機會，現在關系明朗不拍照留念還得等到什麽時候去？
“拜托小叔叔給我留的一款，我看樣子還行，不知道拍出來效果怎麽樣，要不我們試試。”
盛蕊的建議說得坦然，被他看破“早有準備”的意圖，也足夠淡定。
秦遇唯不愛拍照，但他絕對是攝影師最愛的模特。
“我給你來一張。”盛蕊舉起相機，讓他看鏡頭，秦遇唯閃到一邊就是不入鏡，“阿蕊，我真不會拍照。”
“明明就很適合！”
陽光，微笑，少年，黑發，白體恤，看啊多適合留在我身邊。
“3、2……”
“阿蕊，別鬧。”
“1……”
“阿蕊。”
在呢。
秦遇唯，我在。
他們的婚紗照，兩人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樣，一點都沒結婚的喜慶感覺，敷衍了事便組建了家庭。
盛蕊很想擁有他一張照片，好來彌補過往。
偏偏感受到了那股酸澀，從天靈蓋到鼻尖，漸漸游走到全身，酥麻酥麻，生了一層薄薄的漣漪，卻激蕩起久違的波瀾。
盛蕊有段日子沒想過婚後的秦遇唯，即便是記起來也是在夢裏相見，她不斷的回憶著過去的心酸與失落，不願意再承受一次那樣的後悔，她把所有的遺憾打包擱置，妄想與眼前的少年重新開始。
歸根結底，對此時此刻的秦遇唯而言並不公平。
他什麽都不知道，還是給予她回應。
少年時期的秦遇唯，如果知道她從未來重生，如果她知道原本的盛蕊是怎樣的高傲冷漠，他還會喜歡上她嗎？
他不會……會……嗎？
“阿蕊，想什麽呢，拍照也能發楞。”
秦遇唯在她眼前晃手，盛蕊回過神傻笑道：“你太好看，我看入迷行不行！”
“亂說。”秦遇唯不信。
盛蕊翻看照片給他看，邊追問她的拍攝技術如何，秦遇唯從她手裏拿走相機，眼角如水般溫柔，“阿蕊，我幫你拍。”
“好啊。”盛蕊撥弄下劉海，笑的搞笑又燦爛，與他說，“聽家裏老人講，在家中東南角貼上偶像的照片就可以遇到跟他一樣的人。”
“嗯哼。”
“還有一種說法，如果貼上喜歡的人照片，他們一定會長長久久永遠在一起。”
“迷信。”
秦遇唯比她更會拍，抓拍的角度定格的剛好。
“秦遇唯，你會貼我的照片嗎？”
“我想想哦。”
盛蕊往他懷裏撞，“這還要想？”
“你呢？”
“我當然是貼滿，東南西北都貼上！”
“鬧呢。”
秦遇唯刮她鼻，輕柔撫弄，激的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，盛蕊眸中的深情足夠融化他的心，“秦遇唯，我真喜歡你。”
偶有冒出的一句告白，真心話，他愛聽。
“我也是。”
愈是濃烈的感情，發酵時間一長便會一發不可收拾，等秦遇唯回過頭細數這兩個月的時光，仿佛已過完半輩子，生疏又熟悉，充滿綺麗的光。
晚間，盛蕊打來電話，末了問他有沒有貼上照片。
秦遇唯說沒有。
“啊，不貼就不貼吧，人都在我身邊，你跑不掉咯。”
事實也是如此。
他轉過身，倚靠在書桌旁看向東南方的墻角，那裏貼上盛蕊的照片，還有他們的合照。
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，就算堅信她會在身邊，秦遇唯還得照做。
倒是把口是心非表現的漓淋盡致。
**
一周後，鐘喜回到盛家。
盛蕊到家比較晚，在廊院聽到她的聲音立馬腳步加快。
她沖進大廳，“鐘喜姐姐，你終於回來了！”
然而大廳裏坐的不止她一人，還有端莊典雅的盛太太。
“蕊蕊，不叫媽媽嗎？”盛太太張開雙臂向她走來，盛蕊眼前一花，眼角當即滲出淚來。過去，她與父母相處的時間太短，成年前她被管家照顧著，成年後又在父親的歸屬下向前走，進入盛氏工作到結婚，盛康偉幾乎將她的人生路線規劃的明明白白，盛蕊只有在秦遇唯離世後與父親大吵大鬧過，對於母親，她從未多言。
母女本該是世上最親密的關系，但盛蕊卻覺自己多餘，連盛太太都開始回避。
盛蕊想透許多事，那些被她忘卻的過去都在一瞬間蘇醒，那些被她潛意識拋棄的情感都在此刻拾回，她沒有理由拒絕盛太太的接近。
那個溫暖的懷抱，她想了好多年。
“媽媽。”
媽媽，我好想你。
聲音哽咽，有很多話都沒說出口。
“蕊蕊，媽媽太想你了。”
同樣的哽咽，藏著同樣的想念。
盛蕊舒口氣，淚眼模糊瞧見鐘喜掛著清淡微笑的臉，她好似也松口氣，轉身向外把此刻的溫馨留給了她們。
不對勁。
連風中都寫滿了離別的味道。
盛蕊提上兩瓶果啤在後院的庭子裏找到鐘喜，她仰頭看天，聽到盛蕊的腳步聲也沒有下一步動作。
“餵。”
盛蕊徑直打開果啤瓶蓋，鐘喜聞著味轉頭，“大晚上你喝酒？”
“給你喝的，我不喝，我超乖。”
鐘喜偷笑揶揄，“就你還乖，你騙騙你媽媽就行了，哪有上到十點去的晚自習，你放學不回家去了哪自己心裏清楚。”
“嘿嘿，鐘喜，你別拆穿我。”
“不用拆穿，答案都寫在你的臉上。”
陷入純情的少年啊，只恨時間走得太快，舍不得分開，少一秒也算浪費。
盛蕊不瞞她，有蕭毅保護她，即便她不說，鐘喜也會知道。
“我跟秦遇唯談戀愛，也沒打算瞞著你，他已經變了很多，染回了黑發，規規矩矩穿校服，按時上下課還會給我解數學題。鐘喜，我好喜歡秦遇唯。”
最後一句，總結到位。
盛蕊十分滿意，再繼續，“他利用暑期的時間在燒烤店打工，我也去幫忙，這事你別跟我媽媽說，她可能不會接受。”
盛太太從小養尊處優長大，與盛先生結婚更是被寵成了公主，年近四十絲毫看不出她的衰老，說她是盛蕊的姐姐也不為過，她被家人保護的很好，真傻白甜女主原型。可到底還是盛蕊的媽媽，盛蕊也要寵著她。
盛太太什麽都好，就是性子過於軟糯，對盛先生的話言聽計從，不曾有過半分反駁之意。
唯獨這點，盛蕊不喜歡。
她是叛逆期往後移，到結婚後才真正的釋放出來。
“你是不是要走了。”肯定的語句。
鐘喜飲完一瓶，單手提著瓶身打了個飽嗝，她沖盛蕊傻笑，“我的工作沒做好，自然要被辭退，與你沒有關系。”
“我可以去跟爸爸說，他會聽我的建議。”
“別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沙漠，人煙稀少的戈壁，去祭拜故人。”
盛蕊眼神凝重，猶豫中放棄了追問。
鐘喜與她隔不了幾歲，從未有過像此刻這樣的談話方式，清閑自在沒有距離，脫離了主仆關系，她們還能成為朋友。
“你看天上星，它看起來不起眼，實則巨大無比。我們所見之處不一定為真，但也不全是假，盛蕊，你要學會辨別。”鐘喜打開第二瓶，悶頭喝一口，嘴角泛起水潤的光。
“來盛家前我是被你的性子吸引，我的老師讓我們從一批需要被管教的孩子裏找一個管教對象……”
“管教？聽上去我有點不可理喻。”
“你先聽我說完。”鐘喜拍拍她手背，盛蕊就在一旁安靜的聽。
“管教是我們的行話，像你們這樣的豪門千金少爺，脾氣差的多了去了，性子最容易長歪，品行歪了人就歪了，再怎麽走都不會直。而我們就是起了個輔導的作用，把人往正道上領，能走多少是多少。”
盛蕊偏頭，“挺有難度，你為什麽選我？”
“你是當時那群紈絝子弟裏最乖的一個，越是乖，越是蹊蹺，因為你懂得偽裝。你知道如何做能吸引父母的目光，你知道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，裝作成熟穩重，也裝作冷漠，久而久之，便習慣了附在臉上的面具。”
盛蕊後背微僵，對於她的好眼光十分佩服。
“所以從盛家離開我並不遺憾，相反，你的改變足以證明我的抉擇是對的，你沒有患情感失缺癥，你能感受到愛與溫柔，這一點我能肯定。盛蕊，你從不是他們眼中的問題學生，你的改變他們必須看見。”
盛蕊學她仰頭看天，嘴邊呢喃出聲，“鐘喜，我也是在一夜之間明白了所有情感。”
秦遇唯的愛，父母的關心，莫小咪的愛而不得，龐意的怨恨，小叔叔的遺憾，就連鄭然在那場葬禮上表達出他的幸災樂禍，都被盛蕊一一化解了。
沒有長不大的人，只有躲在沙裏不願擡頭往前的鴕鳥。
盛蕊不能當鴕鳥，她抓住了月神賜予的機會，她要活下去，活得漂漂亮亮，與秦遇唯一起抵抗命運！
兩瓶果啤全進了鐘喜的肚子，她真像喝醉了酒，腳踩在地上踉蹌著往前，轉頭，印上柔和的月光說道：“往後，就是你自己的人生，盛蕊，我祝你前程似錦，一生順遂。”
是主仆，也是知己，更是師徒。
鐘喜教會盛蕊太多，日後，高山萬裏，歲月長河，盛蕊都會記住她說的話，成為一個真正有理想的人。
一個有感情的人。
鐘喜第二天就離開了，沒有與盛蕊打招呼，走得悄無聲息，而蕭毅留下了。
蕭毅跟鐘喜一同進的盛家，鐘喜走了他卻留下，盛蕊很難不去猜其中緣由，每每想問蕭毅，話到了嘴邊又吞進去。蕭毅更不會跟她解釋，只是盡心盡職做好自己的分內事，其他人，他也不在乎。
想來那晚的一番交談就是她與鐘喜的告別。
走時不相送，來時冒著大雨都要來接，即便感情充沛到流淚也不會讓人難過。
“啪噠。”
一滴眼淚墜在桌上，秦遇唯的紙巾隨即遞到跟前，“想哭就哭吧，畢竟你跟鐘喜相處的時間太長，我理解。”
盛蕊破涕為笑，沖他囔囔，“誰哭了，是切洋蔥太廢眼睛。”
她舉起手中的洋蔥做掩飾，吸溜著鼻子說話軟軟綿綿。秦遇唯由她去，並不會拆穿她，奪走洋蔥再拿走她手邊的菜刀，“你就安心坐在旁邊吧，想吃什麽我來烤，這些活你哪裏做的好。”
“我怎麽就不行了！”
盛蕊不服氣，她就是覺得來燒烤攤每次都幹巴巴等在位子上看他太無聊了，才跟老舅商量過來打零工，不要錢免費幫忙，老舅當然不會真讓她幹粗活，偶爾擦擦桌子幫客人點點菜還是可以的，像那種切菜、串菜的活就算了吧，按照盛蕊的串法，老舅要虧死。
秦遇唯往她嘴裏塞一塊奶糖，“乖乖去旁邊坐著。”
他那樣溫柔，盛蕊的心都在發顫，守在他身邊黏糊的看著他，秦遇唯一開始是正對她烤串，感受她火熱目光後直接側對著她，“阿蕊，你玩會游戲，或者聽聽歌。”
“不，我要看你。”盛蕊固執的很，雙手捧臉就愛看他。
秦遇唯沒轍，“那你把今天的試卷做完。”
“你呢？”
“我啊，我是小混混，我才不做！”
他故意逗她，盛蕊險些當真，而後發現他泛紅的耳根，跟著唱反調，“我也不做，我是小混混2！”
“別鬧。”
“就鬧就鬧！”
好不容易安靜會，秦遇唯被老舅喊進庫房幫忙，順帶給盛蕊一份烤茄子，“你先吃，等會就到脆骨了。”
“嗯嗯。”盛蕊晚上吃得少，但年輕的身體容易餓，聞到香味食指大動，烤茄子皮薄內軟，快吃完了秦遇唯還沒出來。
盛蕊起身往店裏看去，店外的棚裏沒有空調，但是有超大鼓風機吹著，不算太悶熱，她掀開門簾將將與來人相碰，平頭男要出去，慌慌張張的差點就與她撞上，盛蕊聞到他身上的酒味，立馬退後讓他，換做平常，讓路走人說聲謝，但這人蠻橫無理沖她低吼。
“你他媽看不看路？”
純屬酒後發瘋。
既然是酒鬼，盛蕊不會理他，但怎麽都不爽，“不好意思，我讓了路，你酒後失態是你的問題。”
“喲，還挺能說！小姑娘幾歲了，你守在這好幾天了吧，穿的花枝招展，等哥哥嗎？”
哥哥？男人眼神渾濁，一臉猥瑣，實在是與喊哥哥的年紀不相符。
盛蕊再次退後，不想與他多言，平頭男反倒跟上來調笑似的，語氣令人作嘔，“妹妹，跟哥哥喝幾瓶啤酒，大家交個朋友怎麽樣？”
盛蕊嫌棄的要命，厭惡的情緒止不住往外冒，就在她要叫蕭毅過來時，秦遇唯從平頭男背後攬住他的肩，“成哥，她是我女朋友，你別嚇她，你要是想喝酒我陪你喝，再不行，讓我老舅來。”
“哼，小子艷福不淺，女朋友漂亮的喲。”平頭男猥瑣的目光投向盛蕊，她渾身不自在，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，剛來時她總穿裙子，夏天穿的薄，修身連衣裙總能把身材凸顯的更窈窕，盛蕊正是花般的年紀，樣貌甜甜，往燒烤攤桌上一座，就能讓人多看幾眼。
後來，盛蕊就不穿裙子了。
也更方便些。
不過像這樣被陌生人搭訕的幾率還是挺高，秦遇唯一時沒註意，隔壁桌的男生就會湧過去要盛蕊的號碼，秦遇唯替她擋了好幾波，所以盛蕊要去幫他忙，他也沒拒絕，至少人在跟前看著，心裏安心點。
秦遇唯口中的“成哥”走了幾米遠還拿惡心的眼神調戲她，盛蕊渾身毛刺刺不痛快，拉著秦遇唯的衣角讓他快點收拾。
他送盛蕊到小區門口也是他的工作之一，兩人在回家的路上可以戴一副耳機聽歌，不說話，就看星星。
秦遇唯忙完，又被老舅喊進倉庫。
盛蕊心神不寧，眼皮直跳，她站在店門口，蕭毅的車不知道停在哪，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。
“妹妹，還在等哥哥啊！”
低聲如蛇吐信，果然怕什麽來什麽。
先前走了的成哥帶著幾個弟兄圍過來，各個臉上都寫著不懷好意，盛蕊往左他們往左，她往右他們也能及時堵上。
頓時，慌了。
“弟弟，這就是你馬子討厭的那個女生吧，妞長得不錯，可惜了，怎麽就得罪了周少呢。”
周少？
盛蕊擰眉，手心拽緊，“這裏有攝像頭，我男朋友馬上出來。”
“切，男朋友。成哥，秦遇唯能打，但帶著他馬子不好打，你要是喜歡就帶走唄。”
“閉嘴！”盛蕊脫口而出。
“喲，妞有點脾氣，夠味！”
要吐了。
“成哥，別跟他對付，上次在皇家就是她教訓的鄧蓮，成哥，鄧蓮可是你幹妹妹，你不能放過她，好好教訓幾下教她做人。”
“做什麽人，做老子的女人哈哈哈……”
盛蕊胃裏一陣翻湧，張口就吐了。
連帶著沒消化的魷魚，全吐在成哥腳上，一時間，罵娘聲四起，“我操！”成哥毛手毛腳對她動粗，盛蕊難受的拽不開，她只得大聲喊“秦遇唯”，眼神虛了幾秒，胃裏又在翻江倒海。
“妞，你他媽惹錯了人，管你是誰，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，今天你也要陪我喝一杯……”可惜，成哥話沒說完，秦遇唯突然出現在他背後，一個啤酒瓶砸了下去，模樣兇狠如暗夜修羅。
“誰他媽允許你動她，找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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